2014年1月上旬
走著走著,才發現[阿嬷,其實我好愛您喔!]
我心裏喊著,眼淚不聽使喚地流了一大片.
阿嬤...好捨不得您...好捨不得您...好捨不得您就這樣離開我們...
一直要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心底其實好愛阿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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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跟阿嬤最靠近的時候,是在什麼時候呢?
回想起來,卻是我研究所畢業,返台之際.
我回到外婆家,晚上睡在外婆房裏,跟外婆聊我在國外唸書的事情,早上就跟外婆一樣早起....
我還記得那棉被都是舊式的,就是包著許多大花模樣的被單的那種棉被.
外婆為了我的回鄉,特別打開日式房間的紙壁櫥,多拿一張棉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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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阿嬤漸漸地變老了...
前年春天,我想要去童年時去過的海邊看看,搭了客運車出發,恰巧在阿嬤家附近的大站下車,準備要轉車.
是中午的時候,我想就用這空檔走去阿嬤家看看阿嬤...
阿嬤已經九十幾歲了,一個人和外勞住在那間日本時代就留下來的超過一甲子的木造房子裏. 還好住在附近的舅舅及阿姨們常常都能去看她.
咦?前門沒鎖,就拉開門走進去.
透過房間紙門的縫隙,我看到阿嬤在床上正睡得很香甜,嘴角還帶著笑,像是正在做好夢.....
我就靜靜地離開了.
後來母親知道了這件事,唸了我一下,說我這樣就打開門進去,要是鄰居們看到了,還以為我是"小偷"...
畢竟我在台北長大,外婆家的鄰居們比較不認識我.
我當時的確沒想到... 這只有鄉下地區才能這樣吧! 門沒鎖上竟然也沒什麼太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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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剛上大學的時候,因為開始可以穿便服去學校,母親多買了幾件衣裳給我.
其中有件毛料的紅色裙子,是短窄裙,大概正好到膝上.
過新年時回外婆家,穿著那件紅裙子...我想這樣很像在過年,很應景...
沒想到外婆看到我穿短裙,卻說我一個女孩子怎麼穿"這麼短"的裙子,而且還是紅色的,太引人注意了..
後來媽媽跟我說,在這種草地所在,阿嬤看現代年輕女生穿短裙會很不習慣的...
嗯! 其實我喜歡保守的阿嬤! 喜歡保守一點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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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母親每星期都會去上一次插花課.
好像是從我唸書時就開始了,這麼多年以來,都不曾改變過,很有恆心地做這件事,已經二十年了.
每個星期我都會見到客廳裡換新的一盆日式池坊流插花.....
不過,我好像卻一直對這種很講究的日式插花沒什麼感覺.... 喜愛更自然一點的西洋式插花.
而外婆呢,卻是很喜歡種花,常在清晨及黃昏時,見到外婆在庭院澆花的身影.
這些花都開得很茂盛,色彩繽紛. 有天堂鳥,美人蕉,百合,玫瑰花等等,不時也有蝴蝶飛來飛去....
我記得小時候,和表姐弟妹們,也常在這抓蝴蝶呢!
這麼想來,我平常喜歡看人種花,也喜歡去花園賞花,還有我的部落格取名:[花園小木屋],莫非是遺傳自外婆呢?
母親喜歡插花,喜歡看花展及逛花市,應該也是遺傳自外婆吧?
而我,雖沒種花,也沒插花,卻是常被畫著花朵的畫所吸引,也曾提起筆來畫了好幾幅花朵...
我現在才突然發現,這絕對不是巧合,這該算是,對花的喜愛,在祖孫三代的身上,以不同的形式,展現開來了呀!!
如此優雅地傳承著這樣美好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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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月中旬
送外婆後的那幾天,我一直是心情低低的,自己也沉默了起來,什麼跟外界打交道,娛樂的種種事完全不上心眼裏.
心裏頭有個角落是完全空了,空了,空了....再也見不到了....
像是少了什麼似的...
是的,因為阿嬤總是在小鎮上的那座日式木屋裏,在那裏種花,種木瓜,釋迦,文旦,還養了一條看門狗...對了,還有貓...
從我出生有記憶開始,阿嬤就是在那裏,那樣的人與物景,像是一幅從來不曾褪色的畫般,就這麼住在腦海裏...
還是唸小學的時候,我大概九歲十歲吧! 那年暑假也是如歷年一般先回祖父母家,再回去外公婆家度假,就這樣在南部鄉間待了三個星期.
阿嬤養的貓,在當時又生了可愛的小小貓,印象中那些貓們,就在客廳那台很久很久以前還有拉門的彩色電視下的空隙間,像是築了牠們自己的窩一般,一家貓就住在那,在我們打開電視看時,從旁邊跳出來走來走去.
啊! 那幾天不知何故,特別想著那些貓...不管是上班時間,或是下班時間,常常就會想到,那些在外婆家看到的,陪著我們長大的,屬於童年回憶的貓們.
週末的早上,我"躲"進了崇學路上一家以每天現煮雙珠鮮奶茶為招牌的店,坐下來點了三明治及一杯雙珠鮮奶茶,用我的筆電上網處理一些公事.
以前也來過這家店幾次,但這次進來時,卻發現店裏多了一隻貓--是那種台灣土貓,黃褐色線條不胖的貓.
這隻貓在地上走來走去的,有些顧客帶小孩的,小孩們特別喜歡,還去摸牠呢!
只突然間,這貓突然跳到我的腿上,再跳在我與筆電之間的桌面上,佇立著.
我驚訝地微叫了一聲,伸出雙手,像小時候一樣,抱著牠的腹及背,提起來,再輕輕地放牠到地面上.
其它桌的客人一時間都往我這桌看,也笑了起來,還有客人說這隻貓怎麼只跳上我這桌呢?
我心想:是呀! 為什麼只找我這桌跳上來?
那一瞬間,我突然感性地想著:是這隻貓知道我在想阿嬤養的貓吧? 跳上來到我面前讓我瞧瞧.
那一瞬間,我突然感性地這麼覺得: 彷彿外婆在天上,仍然在守護著我們似的,她知道我在想她,也在想她養的貓...就這麼巧合地,讓我今天來到這家好久不曾進來的店,讓我遇見這隻貓...
阿嬤! 我愛您! 我好愛您! 我真的好愛好愛您!
我無法用文字或語言來形容來表達我的思念及對您的愛...
我只能夠寫下這些關於花與貓的故事,來想念您,永永遠遠地把您記在心裏...
*註: 本文中[阿嬤]為我平常叫外婆的台語閩南語發音,[阿嬷]在此文=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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